芝麻皴與黃河奔（品藝小語）

       劉萬林先生是個既有理論建樹，又有繪畫碩果的美術家。畫則擅長水墨，主攻人物和山水。水墨人物偏愛古裝佛道、賢達，水墨山水兼顧傳統、現代。水墨人物畫多次參展並獲獎勵，水墨山水亦被藏家青睞。全面論述劉先生的山水人物，非數百字可以盡意，故僅談他的《黃河頌》。竊以為：他筆下的黃河水別具一格。

玉關九轉一壺收 刘万林作

       顧名思義，水墨山水應當畫山畫水。歷史上不乏畫水名家，技法各有所長，但就表現形式而論，無非以下幾種：或留白當水，以簡略稀疏的弧線象徵水紋；或淡墨渲染，多作景物倒影以襯托水之清澈明淨；或細繪波湧浪翻，用密集的線描狀其起伏之態。直接線描漣漪、浪濤者很多，古人似乎更看重這一類。備受推崇的五代、北宋畫水名家董羽、曹仁熙、戚文秀便以線描水浪見長，人們驚呼他們能夠一筆劃出丈餘，乃至五丈長的波浪。

黄河颂  刘万林作

       劉先生畫黃河水不用古法。就我目力所及，他的畫法也有別于當代其他畫家。《黃河頌》取材於壺口，但沒有著力表現奔騰直瀉的瀑布，而是精心刻畫了水漫壺頸、奪路欲傾的那一刻，重點描繪狂濤怒浪爭先恐後、勇往直前的驚天動地之舉。顯然，畫水古法難勝其任。劉先生靈感突發，借用古人點染山石肌理的芝麻皴，即細碎的不規則長圓點，靈動、多變又中節、合律地點染濤陰浪側，散留白點以表浪花飛濺之狀。芝麻皴的劉氏應用，不但皴擦出黃河急浪洶湧瀾翻之勢，而且表現出黃河洪水攜泥帶沙、色泛土黃的質感。劉又蘸濃墨以素描手段處理河岸，使其成為歷經衝擊而顯蒼老堅硬的頑石，更加突出了排浪不可阻擋之勢。

       “黃河之水天上來，奔流到海不復回。”劉先生雖然只畫了黃河局部壺口的濁浪之“奔”，觀者卻因畫面左上開口、右下飛瀉而聯想到“天上來”與“不復回”。到目前為止，這是我所看到的最具李白詩意的黃河圖。

    （根石）

    《人民日報海外版》 (2003年10月22日 第七版)